【伏哈】《追逐》合志自深深处参文解封、一发完
乱七八糟预警，黑化未来式预警，一方死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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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从未出口的疑惑，在伏地魔消失的那一天全都得到了答案。
...
Chapter 0
“尊敬的司长大人，我无意冒犯您。但是这项法律如果实行起来，根本没办法保证未成年巫师的安全。”
哈利盯着面前这个站在座位上与他争论的男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对方的身份早就在他的脑海里模糊不清，就算记得，结果也是一样。
“所以你反对踪丝的废除对吗？”
“是的。”
“伏地魔。”哈利两只手的拇指相互按了按，把目光转向长桌的主位。“你是部长，这是你的主意——所以你来搞定你手下的人。”
在哈利的视野中，伏地魔正顶着一张英国壮年男性应有的英俊面孔坐在那里，用微皱的眉头来表达对救世主甩锅的不解。但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回应，仅仅是把交叠的两条腿放了下来，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姿势的转变通常代表黑魔王在某一件事上的默许。
有了灵魂的黑魔王正在新世界的围绕下逐渐发生改变。但这也并不能证明哈利就要容忍对方甩给他的烂摊子。
于是当今魔法部执行司司长——哈利·波特站起身，抛下只开了一半的会议离开了房间。
而房间内，众人在死寂的环境中垂着脑袋，谁也不敢抬头去看伏地魔的位置，仿佛那地方坐着比恶魔还要邪恶的东西一样，窥视一眼就会丧命。
刚刚还在与哈利讲话的男巫也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干净整洁的会议桌上，通过桌面的反光小心翼翼偏移视线。
主位的位置空无一人。
...
Chapter 1
1998年5月——这个世间万物都准备步入盛夏的时间，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在霍格沃茨展开，并在学校附近的禁林中到达了高点。没人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束意味着什么，但当他们注意到救世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进林子里时，巫师们仍然认为希望是一种可以战胜黑暗的力量。
哈利·波特，英国乃至世界的救世主，象征着最热切地希望；而伏地魔自然是承担了笼罩黑暗的角色。可谁都没有意识到，就连第二天写满欢庆标题报纸的配图中，都是只留下背影的“希望”正在逐渐向“黑暗”靠拢。
“哈利·波特战胜了神秘人！”
“食死徒正式向凤凰社投降，黑魔王再也不能在救世主面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当天的战争中无人死亡，这绝对是庇佑！”
...
就如同十七年前的那一天一样，街道被漫天的烟花与猫头鹰充斥，人人都在奔走中把喜讯传给每一个巫师，就连麻瓜世界都有小道消息引起瞩目。
赫敏和罗恩正在圣戈芒门口接待拥挤的报社媒体，哈利透过玻璃观察着建筑物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烦躁得很。他伸手将病床上男人露出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对着他那俊朗的面容陷入沉思之中。
伏地魔自从复活后肤色本来就苍白无比，看着就不像个多健康的人，这次算上战中失血休克，能抢救回来已经是魔法界的另一个医学奇迹了。医生对着这具原本已经无力回天的身体感到讶异，只能将这种板上钉钉又被翻盘的事情当做是伏地魔自身的魔力超强，充其量算自我恢复而已。
哈利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伏地魔重新吸收灵魂的事情，但他心中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靠着那些破碎的灵魂吊着这条命，对方早就会在自己的突然袭击中一命呜呼。
窗台上的盆栽刚喷过水，纤细绿叶承受不住水珠的重量而低头，让那生命之源重新归于泥土。伏地魔的胸膛均匀起伏着，他目前的力气只够支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里面的瞳色红得刺眼。
哈利将视线移过去，他的目光太慢，没赶上水滴下落的瞬间，却正巧与床上的男人四目相对。
他醒了。
哈利在心中默念。
...
十年后，重建的里德尔庄园内。
“今年的毕业典礼，我们得穿得合理些...这件还不错。”哈利从衣柜里挨个扒拉出不同的西装，整理出来放到一旁，“你觉得呢？”
准备服装这种琐事以往都要让家养小精灵来安排，纯血巫师的住宅里都会有这些小仆人的出现。只可惜哈利在几年前就和赫敏一起解放了家养小精灵的归属权，现在早就变成打工制了。伏地魔本来就不喜欢老宅子里多出来这些脏兮兮的东西，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什么的，起码哈利·波特收拾家务的样子要比小精灵看上去要养眼多了。
卧室的窗前，黑魔王对眼前的衣服保留意见，满脸写着“你要是敢让我穿这玩意儿我就杀了所有凤凰社残余”的一排大字当做警告。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真打算每天都穿你那身袍子穿一辈子吗——好，你就是这么打算的，我明白了。”
哈利瞅着对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干脆懒得理他，自己出门去准备其他的东西。这有什么的，不就是不肯换正常人穿的衣服吗，都十几年了哈利还不了解他？大不了一个人去就好，黑魔王不是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的要以监督的名义搬过来成天和一个看上去半死的人住一起。
没病找病。
如今还在英国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生活的巫师，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都能脱口而出两个名字。救世主的故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英勇战胜黑魔王的举动让大家为之喝彩，而伏地魔作为有史以来最让人骇人听闻的黑巫师，居然能让黑魔法发展到巅峰阶段并始终履行诺言没有再做出任何残害无辜的行为，也实在让人咋舌。
这种极端的和平现状长期以来必然会引起部分政治家的非议，无论是救世主还是黑魔王，他们两个永远都是一种隐患。
好巧不巧的是，这两个人如果决斗不但杀不死彼此还会造成两败俱伤导致第三方势力上位的局面，因此根本没人敢挑头去动摇他们。而这二位也在魔法部各自占有一半江山，相互牵制与影响，在维持秩序的同时扼制其他势力发展。正因如此，十年前的大战结束后才没有其他邪恶的巫师敢来觊觎魔法部的职位。
因为他们哪个都不好惹。
那么作为分庭抗礼平衡魔法界势力的两位关键人物，在诸多公办正式场合里都需要二人一同出场，其中就包括霍格沃茨历年的毕业典礼。有不少学生满怀心意比拼到七年级就是为了能在毕业典礼上得到救世主或者黑魔王的认可，这样的巫师年纪小野心大，往往更能吸引伏地魔的注意。在前几年中他总是能准时到场，即便能被他看上的孩子并不多。
可眼下伏地魔还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面对哈利甩下的衣服维持一贯的冷漠。他停留了很久，也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
当战争结束，黑魔王对周边的一切事物都表达出厌倦的时候，这就不再是个好兆头了。
...
霍格沃茨的老生毕业典礼举行在大礼堂，按规矩期间是绝对不允许其他年级的学生进入和围观的。麦格教授在霍格沃茨之战结束后连任了校长一职位，每年见到哈利都是笑眯眯，多年以来也没有衰老太多。
哈利端坐在麦格校长的身侧，他的右手边是一个空位，那原本是属于伏地魔的。哈利没多说什么，他懒得管这些。他们的关系在公众眼中很难用亲近来描绘，没人会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一对儿死敌，尤其是在太多人流血死亡后。当恨意纠缠形成复仇的意识时，眼下的状态就十分可贵难得了。
所以哈利不会在乎伏地魔会不会来，或者什么时候来。长久的思维互通让他太过熟悉对方，那种随意又恼人的态度就是伏地魔喜欢表露给他的，如果连这种小事哈利都牵挂一下，那他这十几年早就被对方折磨疯了。
毕业典礼的过程进行得十分有序，不知是不是伏地魔不在场的原因，哈利整个期间都感到十分轻松，唯独让他意外的是台下的学生和老师们依旧面色凝重，很少有笑容。
这不得不让哈利感到困惑。
在几年前，碍于典礼频繁有伏地魔本人到场，所有的巫师都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不单是黑魔王的身份，还有他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毫不掩饰的强大魔力，无形地笼罩在整个礼堂中。
那现在又是因为什么，明明伏地魔没来才对？
哈利按了按自己的眉，疲惫感浮上心头。这次的典礼不光为七年级同学的学业画上完美的结尾，还宣布了一个更为令人赞叹的消息：学校决定将在毕业生中挑选一批极为优秀的年轻巫师作为教授们的助教，用来辅导低年级的学生。
这个新方法让哈利很感兴趣，如果能极大的利用优秀毕业生，那么无论是新生还是已经成年的巫师都能学习到更多的知识，拿到更好的资源，未来踏入工作领域也会带来更佳的成绩。
哈利的指节在桌上敲了敲，脑子里已经开始编织出一张大概的名单出来。
而他敢打赌，伏地魔对此同样倍感兴致。
“他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麦格趁着典礼中途休息，悄悄把哈利拉到一旁，“你不去确认一下他现在在哪里吗？”
哈利对这个疑问有些意外，但他能理解麦格的顾虑。在逃黑魔王，任谁都会担心一些。
“没，他估计去忙魔法部的事情了，不用担心。”哈利朝麦格礼貌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能知道他在哪。”
“噢...这可真是，他没有对你封闭自己大脑吗？”麦格表露于的恐惧多于惊讶，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巫，迟疑开口，“所以你现在才...？”
“是的，我也搞不懂他，但我大概能感受到。”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哈利...能把这件事坚持下去是很困难的。”
哈利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教授。”
“十年前伏地魔不会杀我，十年后也是一样。”
Chapter 2
“他肯定会感兴趣的，你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什么？”哈利靠在椅子上侧过头，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望向和他谈话的人，淡然开口。“我不打算让伏地魔参与这件事。”
“你担心他动手脚？”
“怎么可能，他没必要那样。”哈利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让他把太多的手下放在霍格沃茨罢了，那地方他不该沾手太多。”
“嗯哼，但你要知道，你多数的纵容会让黑魔王更猖狂。”
“他不会。”哈利还是原来那句话，“他没必要那么做。”
“为什么，”对方在昏暗的房间中上前几步，“你就那么相信伏地魔不会东山再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在迷惑你。”
——是的。
这句该死的事实让哈利不得不沉默了几秒，他的目光还凝聚在那里，直到对方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孔随着光线的抵达而显露出来。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中的瞳色如血一样猩红。
这是哈利自小就在梦中相识的朋友，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孩童，两个人只有在深夜的熟睡中才可以见一面。后来哈利长大了，这个如影随形的男孩也在他的梦境里成长，见证了哈利被麻瓜亲戚与伏地魔折磨的每一分每一秒，几乎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唯一。
假如用旁人来描述这个现象，他们肯定更愿意将其称为：长时间孤独影响下形成的幻觉朋友。因为他的存在只有哈利自己一个人能感知到。
“已经十年了...”哈利注视着对方愈渐成熟的面孔开口，“除非他在十年前苏醒的那一刻就是在欺骗我，否则，我还是愿意坚信我的观点。”
“坚信他和你提出的和平协议？”对方似乎有些无奈，“在穷途末路之后他必然会那样说，如果他不主动开口，他那时候就会死。”
“我不会杀他，就算他不主动提，我也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你当然不，你忍不下心。但舆论会，大部分抗议的巫师群体也会。你难道认为他在拒绝签署协议之后还能活着离开圣戈芒？很明显他在利用你，哈利。”
哈利在对方逐渐激进的话语下感到不适，烦躁的皱起眉。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因什么而感到愤怒，是他心中渐渐倾斜向伏地魔的天平，还是过于长久没有听到如此针对他本人的声音。
这原本就是一个很容易用幽默化解的话题，哈利也不应该为此感到任何负面情绪，因为任何有关黑魔王的阴谋论都应当让他警惕。那个在邪恶与诡计中度过七十年的黑巫师，随时都有可能一步步掌控世界。
灰暗的地板没有任何花纹，哈利的眉头也还在紧皱着。良久的沉默中只有一方的怒意在徐徐燃烧，带着不知名的困惑越滚越烈，最后全然消失在一缕熟悉的气息中。
就算在哈利陷入深层梦境时，那男人的魔力都如此能牵引他的思维，随着床垫的塌陷而步入更安心的领域中。隐约间他甚至可以从余光看到漆黑的袍角一晃而过。
一定是伏地魔回来了。
于是当哈利重新找回思路回答时，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为之一愣。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相处多少年了？”红眸的男人笑了，他的眼中因男巫刚刚的话而泛出光芒，稍纵即逝。“所以你有你自己的打算对吗，说来听听？”
“...我只是想以这个方法来监视他，不过有一点我赞同你，只要有机会，伏地魔一定会脱离我的掌控。”
“是的，当然...他还可以为了重回自由而杀了你，哈利。”
“不，灵魂融合的残缺会让他失去永生的能力，照这样下去不到三十年他就会死。如果他想要动手，就不会拖到现在。”
“这么说你这十年一直在赌？”
“我赌的就是这个。”
“好吧，就算你现在赌赢了，下一步怎么办？”
哈利张了张嘴，要出口的词汇就像全部消失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是啊，他要怎么办，继续和伏地魔这样耗下去吗？
“...我需要在确保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之后离开。”
“你想改变他？”对面的男人无法忍耐笑声，那是十足的嘲笑。“你真不该对此抱有任何幻想，哈利。黑魔王是不会被改变的，永远都不会。”
哈利不再动怒，伏地魔气息和魔力的存在一定程度安抚了他，那种计划重归手中的充实感让他可以直面如此的反对。
“至少他已经放弃了一部分，从杀人魔的角色中踏了出来。”哈利沉声强调，“就连现在的报社都能说上他三分的好，如果他没有改变，那么这些对他来说全是羞辱。”
男人怔愣片刻，不再笑了。他的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拉过另一边的椅子坐下。
“我曾经认为我们已经对他了如指掌，至少我以为你会。但现在来看...结论还是有些出入。”
哈利困惑地抬起头。
“黑魔王的目标难道不是杀死阻挡一切挡路的人，无论巫师还是麻瓜都包括在内吗？现在他的计划改变了，他如今的地位足够掌控半个英国，他没必要再为此杀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摇头。
“伏地魔最大的敌人只有一个，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那个敌人带给了他半生的耻辱，与这种耻辱相比，掌控世界都要往后站。”
哈利的瞳孔突然因此而颤动。
“他最想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哈利。”
沉默再一次蔓延，二十七岁的救世主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他依旧坐在那里，把不解描绘在交叠的双手上。
“那他为什么不动手？”
“你认为呢？”对方耸肩，“我猜你肯定还会把邓布利多的话记在心上，但伏地魔永远都不会和爱扯上关系的。”
“他不爱你，也不懂得什么叫爱。你表现出的一切都会被他视为可利用的筹码，最终让你尸骨无存。”
“你可以否认一切，只承认你和伏地魔本人的联系；你甚至可以否认我的存在，拒绝接受你二十七年的人生。”
哈利从沉思中抬眸，为对方即将脱口的话没来由感到揪心。
“但如果你还不能从伏地魔的影响下走出来，看清现实——”
“那么某一天他消失了，你将一无所有。”
“这是用爱来杀死你最有效的办法。”
“因为他连念想，都不会给你留下。”
Chapter 3
工作日晴空万里，就算是巫师也会因为一周不间断的五天忙碌而叫苦不迭。在这方面哈利不打算发言，他的职位不比这群人轻松到哪里去。
当初一心只为魔法界的救世心态早就在这十年里磨得所剩无几，现在他只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让伏地魔退位。这死赖皮干的活明显比他轻松多了，黑魔王几乎屁事都不管。一个以一人之力足矣恐慌大半个欧洲的黑巫师，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有无数的人勤勤恳恳的工作，他还用得着费心吗？当然不。虽然哈利的话语权如今也可以匹敌，但架不住救世主不放心这群人啊，就算所有杀过人的食死徒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这十年里难道就没有新的伏地魔忠实粉丝悄悄爬上来搞事情吗？而黑魔王本人，恨不得赶紧有人来接替他未完成的大业。
总之，哈利·波特全年无休。
昨夜梦中的谈话让他醒来之后心情沉重的要命。某些方面来说，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总是要比自己认清更难受些。
魔法部最高阶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外阳光肆意散落下来铺洒在办公桌的文件上。
哈利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伸手摞到一起。这些全都是有关霍格沃茨前不久定下的助教学生名单，这种学校的事情原本不归魔法部插手，但米勒娃坚持要让哈利过目，连夜派猫头鹰运过来，于是就成眼前这样了。
堆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处理。
伏地魔昨夜回来得很晚，早上也走得早，这种日复一日的颠倒作息实在让哈利懒得去计较对方。
自从在圣戈芒同意和平共处之后，伏地魔似乎就不再对哈利有什么防范，不管这个刚成年的男孩以监督的名义跟着他去哪，他都会默许甚至主动提出一起前行。时间久了，哈利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对伏地魔去哪做什么自然也不再关心。
十年了，这算放松警惕吗？
哈利垂下头，从领口里翻出一颗银白色的水晶吊坠。
吊坠在受到触碰之后立刻浮现一抹淡淡的红色，逐渐在他地注视下变得明亮、火热。
哈利透过那层红色的光，看到了伏地魔鲜活的生命与灵魂——这是在他们签署和平协议时哈利提出的条件。他必须时刻知道伏地魔在哪、是否还活着。
如果这层红色的光变为其他颜色，证明伏地魔离开了英国；倘若光线消失，就是对方生命的消亡。
这是一种炽热又亲密的联系，如果来往的巫师肯大胆地在伏地魔身上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黑魔王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黑蓝色的宝石戒指。
那枚戒指被施了魔法，与吊坠共存。只要吊坠的束缚还在，戒指就无法被外力摘除。它可以让哈利在任何时间幻影移形到伏地魔身边，范围不超出五米。那么假设黑魔王再次开始作恶，他将第一时间前往制止。
曾有无数次哈利都在担心，以伏地魔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毁坏这条契约，重归自由。但意外的是，即使到了十年后的现在，每当他与伏地魔相见时，那颗小戒指依然安安稳稳附在对方的手上，不动分毫。
哈利捏着这颗小水晶轻轻翻动，阳光的照射冲淡了它原有的色彩，那抹红再艳丽，也逐渐黯淡无光。
其实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个人他留不住。
...
“今天怎么突然想来伦敦吃饭了，哈利？这个位置有些显眼，你可要记住别把魔杖露出来。”
与救世主相对而坐的女巫不是别人，正是他童年的玩伴格兰杰。在饥肠辘辘中能够坐在西餐厅饱餐一顿实在是作为成年巫师的享受，好在他平时也不忙，眼下有了时间，赫敏自然是最好的陪伴对象。
“我只是觉得这里可以避开伏地魔而已，反正他不会来这边，咱们可以享享清福。”哈利耸肩，率先开始动用餐具。
“如果你是说跟踪的话，我还是蛮赞同的。”赫敏抿了抿唇随口调侃，“这个小孩子游戏伏地魔玩了十几年了，肯定也不介意再和你多玩几年。”
哈利被她这种说法逗得想笑，“比如念出名字就会暴露位置？”
“包括在内。不过提起这个...前两天我回了一趟学校，看到他们把斯内普教授的画像挂在了邓布利多校长的旁边，”赫敏说着，把盘子里的牛排切出一小份送入口中，“和历任的霍格沃茨校长们在同一面墙上。”
“终于...”哈利怔愣了一下才撂下酒杯，如释重负般叹气，“这件事不知道拖了多久才...”
“如果不是伏地魔，我们早就可以把这件事完成，哈利。”
格兰杰不知第几次重复出这句话，区别最多就是不同地点不同时间而已，麻木感让她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活泼。所以在再次得到对方的沉默时，她的耐心逐渐被逼向尽头。
分歧的产生来源于不稳定的友谊，不管罪魁祸首是谁，女巫都要把这句话问出口，哪怕受到刺伤的不止局限在一个人身上。
“如果这件事我不顺应他，霍格沃茨的很多学生都会有生命危险。”
“你的计划真的那么重要吗，哈利，重要到要把他们抛在脑后？”赫敏被哽咽感噎到了，每一个字的出口都伴随着匕首划破食道的疼痛感，“你真的认为...你能改变他？你真的认为...伏地魔懂得爱吗？”
哈利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掌握紧了些。眼前的食物在这场谈话中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一坨烂肉躺在那里。
他盯着它，既没有立刻反驳女巫，也没有太强烈的面部表情来反馈他心中的感情。有那么一瞬间哈利认为自己就是餐盘里的那坨肉，除了被切开的作用以外一无是处。
似乎一切的开始都是哈利的一厢情愿，带着一颗几乎不会发芽的种子，又将它种在了冰冷的石头里。
“已经死去的巫师理应得到尊敬，但我的责任是保护更多活着的人。你的怀疑我明白，敏...我只希望你相信，我从没有忘记过他们。”
“所以你还是认为伏地魔的身体里有爱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他垂下眼眸，把象征生机的绿色遮挡起来。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难道哈利自己都无法确定它是否真得有一个答案。伏地魔会懂得爱吗，在哈利用尽一切耐心之后？
赫敏发觉到了哈利的不对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很有可能让对方产生绝望之感。
爱上一个恨之入骨的人，这是一生的折磨和痛苦。
“...我很抱歉，哈利，我的意思不是....”
“没有，没关系。”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了手背上的一滴水，淡然道，“如果我不能改变什么，那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如果伏地魔死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你不该被连累...”
哈利摇了摇头。
“我不会被他连累。”
“但是...”
格兰杰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好，她半张着嘴在对方的注视下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放弃了反驳。
有些事有些人是早就注定了结局的，就像流星雨的诞生注定了无数次的毁灭一样，他们能做到的只有在最美的那一刻显露时，带着憧憬把陨落的瞬间也变为回忆。
女巫的眼眶有些酸，她伸手揉了揉，却揉出了眼泪来。
Chapter 4
...
十三年前。
墓园中狂风大起，气流卷动夜空中的乌云形成漩涡，一层一层向地面形成气压。
哈利握紧受伤的右臂，仅剩的疼痛都在眼前锅炉中冒出黑影时一并转化为恐惧。
那个曾经杀死他父母的人回来了，恶魔畅饮着他的鲜血，享用着仆人与亲人的肉骨，用邪恶至极的黑魔法重塑了一具惨白的躯体。
伏地魔在身上黑袍垂地后转身，嗜血般的眸子死死盯住被捆住的哈利。
“比我想象中的顺利，不是吗，哈利·波特？”
年仅十四岁的救世主咬牙，在对方的凝视下后脊发凉。
他希望自己更加大胆一些，至少能够如二年级一样对眼前的杀人凶手采取正面回击。可这完全不是能用胆量来衡量的场面，站在他面前的黑魔王更像一个被蛇附身的怪物，这早就超出了他对邪恶生物的认知。
一滴汗珠跨过眉毛落到眼角，哈利被这液体蛰的睁不开眼，两只手又没办法移动，一分一秒更是煎熬。如果他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他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塞德里克在抢夺奖杯时被藤蔓绊了一下，不然这里就会多出一具无辜的巫师的尸体。
黑魔王靠过来了，他拖着那张牙舞爪的袍尾踱步迈近，带着哈利从未感受过的强烈魔力将压迫感释放出来。
“我们应该选个更体面的方法见面的，不过很可惜...”
伏地魔沙哑的嘶嘶声仿若化成千万条冰冷的蛇爬向男孩的身体，哈利强忍着不适注视回去，眼中的不甘依旧在熊熊燃烧。
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哈利有些绝望地想，不管眼前的伏地魔是人是鬼，自己都要有反抗的力量才对。但很多时候实力的悬殊让现实更加残酷，这早就不是二年级时汤姆里德尔的残魂，而是一个真正的死而复生的黑魔王。
伏地魔看上去太想杀人了，他眼中的红光和火焰一样明亮，而哈利心中十分清楚那是对自己的憎恨。如果杀了自己就能一解千愁，他只希望伏地魔能下手慢一点，最好把时间拖到让邓布利多校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过来的时候。
塞德里克看到了他消失的一幕，如果时间正好，他还是有希望的。
“...我想的体面方式也不是这样，”哈利暗暗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肺中的不适感试图拖延时间，“如果你想和我谈谈...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
伏地魔眼中红光一闪，抬了抬下巴回答道，“比起两个人的游戏，我更喜欢多一些观众，你认为呢波特？”
哈利迅速扫了一眼还在一旁满地打滚的虫尾巴，差异于伏地魔居然真的接了他的话茬，“如果是游戏的话，观众会打扰到我们的思路...人们在下巫师象棋时都会喜欢安静的地方不是吗？”
伏地魔发出奇怪的嗤笑声，他抬起魔杖转过身，一道银光迅速飞出击中了地上的虫尾巴。肮脏的男巫立刻失了声音，一只崭新的银制手臂从他的断肢部位生长出来，连血都止住了。
哈利被这一幕搞得头皮发麻。这又是什么黑魔法，照这样下去伏地魔是不是都能凭空变出几个怪物帮他战斗？
“——不过很可惜，哈利。”伏地魔重新转过身，魔杖的杖尖便移到了男孩的额头前，“我今天不想玩游戏，我要从你身上拿回一件东西。”
从眼前的黑魔王距离自己不过几米时，哈利就已经能感觉到头部在隐隐作痛，眼下对方的魔杖拨开了碎发，那道伤疤更是带着一股几乎将他大脑剥离的疼痛压得他几近昏厥。
“...什么？”哈利疼得满头大汗，他不想再兜圈子了，“如果你想杀我，为什么还不动手？”
伏地魔伸出手，在指尖即将碰触到对方的伤疤时微微皱眉。哈利眼睁睁看着对方停下了，这才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的话，一定是有什么让他分散了注意力。
他实在是太难受了，伏地魔在他面前静止的时间越久，他的痛苦也就越多。那种钻入头骨中的疼甚至让他开始恍惚它的来源，那几乎不再是伏地魔对他的影响，而是哈利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撕碎自己的身体冲出去。
“这就够了，”伏地魔收回手臂，似乎满意地笑了。他离开了男孩的身边，言语间有着控制不住的兴奋，“我真该用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来表达...黑魔王对你的看重，哈利。”
距离感的消失让他的身体终于能恢复一些力气，得到呼吸权利的哈利被伏地魔的一番话搞得一头雾水，时刻又不敢放松警惕。有些话听上去像是友好，但地狱中恶魔的死亡邀请也是他们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这和伏地魔刚才说得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哈利吃力的抬头，“你为什么不放我下来...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漆黑的袍子在伏地魔的踱步中飞舞，即便它的主人此时此刻还停留在刚才的兴奋中。
“决斗，决斗...啊，”伏地魔重复了这个词汇，大手一挥居然真的把哈利放了下来，“当然可以，我的男孩——我猜学校肯定没有教过你...但你过了今晚就会发现黑魔王的教导会比霍格沃茨的任何课程都要让你记忆犹新。”
在长久的疼痛折磨中，哈利双脚落地的瞬间险些直接跌倒。但杀死他父母的敌人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先一步倒下。埋葬着老里德尔的墓碑碎裂了，但依旧可以提供支撑。哈利就这样撑着破碎的缝隙，在膝盖触及地面的前一刻站起身体，警惕的望向对方。
魔杖，魔杖...要想要找机会逃脱，他必须拿到自己的武器。哈利知道是谁夺走了它，在专注伏地魔的动向时必然要留意那只该死的老鼠。
“你需要时刻证明自己的价值，彼得。”黑魔王显然比哈利更在乎他有没有武器用来决斗，虫尾巴在听到自己主人的提醒时立马小跑着把魔杖送到了哈利的身边，搞得哈利本人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
伏地魔这个样子真的打算杀他吗？
“在决斗之前需要尊重对手，”伏地魔高举着魔杖示意他向下，“现在...向你唯一的对手鞠躬吧，男孩。”
对方的表情甚至是语气都逼近严肃与认真，一时难以分辨伏地魔到底想做什么。但无论伏地魔是不是真得要客串学校老师，这种近似羞辱的要求也实在没办法让他接受。哈利踌躇着，紧握魔杖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先鞠躬，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邓布利多一定会因为你的不礼貌而大失所望的，哈利...”
伏地魔的双眼眯了眯，似乎没有料到哈利会这样反抗。只要他的指尖一动，下一秒就会有恶咒从他的魔杖中发射而出。但他这次选择了另一种方法，来和眼前的救世主讲讲规矩。
“不过黑魔王愿意以身作则，而你...必须学会它。”
...
Chapter 5
哈利在柔软的床褥中清醒，睁开双眼时目光都是呆滞的。暗红色的天花板正在戳着他的鼻梁告诉他这里是最安全不过的卧室。
他实在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自己还会梦到四年级时的那一个夜晚。他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彻底和伏地魔这个罪大恶极的黑巫师牵扯在一起。
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哈利到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额头的伤疤位置更是如同刀锋切割过一样不适。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还好，完完整整。
双人床的另一侧还是温的，这倒让他有些好奇。伏地魔一定是才刚刚离开不久，但哈利为什么会没有意识呢？如果时间差距这么短暂，至少他应该能感觉到才对。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床边凹陷的痕迹，脑海中的记忆也随着一并浮起。
十三年前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就连之后的几年也一直在超出哈利的认知和想象。伏地魔从未向他发射过包括死咒在内的任何不可饶恕咒，他伤害哈利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折磨哈利亲近与在乎的人。哈利每每因此向伏地魔发起决斗，却连对方半个袍角都沾不到。
自那天晚上开始，一切都变了。
伏地魔的复活之夜本应以折磨他来取乐，至少他这么认为的，那场决斗的邀请难道目的还不明显吗？然而伏地魔当真就是率先在哈利的质疑中鞠了躬，然后将男孩打了个落花流水。那时候哈利根本没受多少伤，因为伏地魔使用的攻击咒语每一次都击在能让他堪堪躲过的位置，就连现在他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戏剧性。那时黑魔王当真是在教他东西。这种感觉就像猛兽在教猎物学习如何奔跑一样，只不过伏地魔不是猛兽，他也不是对方的猎物罢了。
最后哈利到底是握住门钥匙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精神折磨，带着心中溢满的不安回到了赛场上。他原本认为塞德里克早就会把这场意外告知与众，黑魔王归来的事实马上就会被在场的所有巫师所知晓。可当哈利睁开眼时，见到的居然是塞德里克冰冷的尸体，与被麦格、斯内普等一并按倒在地的陌生人。
食死徒冒充霍格沃茨老师从而对学生痛下杀手的行为让在场的所有教授为之愤怒，这个凶手似乎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直言透露神秘人已经卷土重来的消息。大家的神情即刻被恐惧所掩盖，瞬间鸦雀无声。哈利呆愣地站在旁边，只有邓布利多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他从没想过塞德里克会惨遭毒手，任何一个品德与勇气并存的年轻巫师都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小巴蒂为什么要这样做哈利不明白，但有一个事实他清晰无比：如果任由伏地魔继续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受到伤害的无辜者只会越来越多。
塞德里克的死亡向巫师界宣告灾难即将来临，他被称之为真正的勇士并得到所有人的悼念与尊敬，哈利虽然亲眼见证了伏地魔的复活却半点也说不上话。他与黑魔王交过手，他太清楚伏地魔的魔力如何之强大。如果不是因为伏地魔那天对他并无杀意，现在躺进棺材里地就不止一个参赛者了。
那么下一个遭到攻击的人会是谁，食死徒会不会就隐藏在学校之中寻觅目标？漫天的恐惧为霍格沃茨降下牢笼，所有的学生都无一幸免。
在之后的一年中，黑魔王根本没有隐藏行踪的打算。几乎就是在他复活后的一个月期间，魔法部前前后后遭遇了高达十数次的内部袭击，这些袭击全部来自埋伏在其中高低阶层的食死徒，在杀死重要人物之后逃之夭夭。康奈利褔吉哪里经历过如此场面，对于他这种政治人物来说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邓布利多当时在赛场上对哈利的遭遇没有多问，可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哈利·波特完好无损地从伏地魔手中回归，而伏地魔本人似乎并不打算杀掉这个十几年之久的敌人，这才是最重要的情报。只要哈利平安无事，凤凰社就可以分散出大半的经历转移到对抗黑魔王本人的工作中去。
伏地魔的进攻目标十分明显，他要用武力的办法强行血洗魔法部。除此之外，除了之前被小巴蒂害死的塞德里克，再也没有普通巫师或者学生被害的消息传出，食死徒们甚至对麻瓜也不屑一顾。这样下来凤凰社不得不把所有的人员都派出保护魔法部职员，就连小天狼星都不得不暂时放下保护哈利的任务，投入到这场只属于他们成年人党派之间的战争之中。
魔法部部长的这个职位在第二个月就空了出来，无人敢接替。
这场狂风暴雨针对式的战争持续了多久，哈利·波特的心情就低沉了多久。
赫敏和罗恩一致认为伏地魔不杀他就是最好的，这原本就不是哈利的责任，他不应该承受任何压力，也不需要对这场战争负责。他只是个五年级的未成年巫师，自保才是在眼下最该进行的事情。
可哈利无法接受这样的心态，他没办法让自己坐视不管伏地魔所造成的一切。凭什么伏地魔要放弃杀死一个十五年前就想杀死的敌人，而那个敌人还是让他所有成就毁于一旦的婴儿？就算那个婴儿早已成长为一名十五岁的巫师，也不代表伏地魔要放弃。一个在十六岁就能对同校学生痛下杀手的恶魔，哈利从不认为对方大度到愿意放弃杀死一个孩子。
“向你唯一的对手鞠躬吧，男孩。”
伏地魔决斗时嘶哑的话语时刻萦绕在哈利的大脑之中，让他不得好眠。
如果伏地魔真的不肯杀他，为什么还要让哈利承认对方敌人的身份？
很多时候命运是无法被人们选择的，而有些人注定一生都无法普通。哈利没办法让自己停止思考，他的对手只有伏地魔，也必须是伏地魔。
那么凭什么伏地魔不肯把目标转移向哈利，而是去针对一个对他的统治来说毫无威胁的魔法部呢？如果他不喜欢这些人，大可以让食死徒逐渐渗入替换掉，何必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夺占地盘？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邓布利多已久。
培养一名救世主十分困难，而想让这名救世主有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一个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的黑魔王，更是难上加难。万幸的是哈利自一年级开始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勇敢，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在做足准备之前他坚决不能让哈利直接去冒险。
伏地魔复活的这件事是一定会发生的，救世主可以阻止一次、两次，但永远也不能阻止注定到来的命运。他终有一天要面对这个杀人泛滥的恶魔，终有一次要举起魔杖与对方一较高下。而邓布利多坚守的意义，就是不计代价让伏地魔灰飞烟灭，即便这个目标终有一日会让救世主走入无法回头的道路。
他已经老了，就和伏地魔在魔法部地下的大厅中留下的狂妄讽刺一样，再这样耗下去他坚持不了几年，终有一日他的计划会在战争的紧压中产生疏漏，终有一天凤凰社的成员们会疲于应对，一个个在杀戮咒之中倒下。他不能等待那一天的来临，他必须做出选择。
...
邓布利多牺牲在1997年的冬季，一场迟来的大雪向还在坚守的所有巫师宣告了这场噩耗。
伏地魔以对决的方式赢得了胜利，在四周食死徒的欢呼声中将目光转向接替邓布利多位置的哈利。
“你的能力还不够和黑魔王决斗，哈利·波特。”伏地魔说，言语之中尽是冷漠。他早就不再是刚刚复活时的一副怪异模样，此时站在决斗场内的黑魔王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人类的样貌，与他十六岁时的英俊面孔如出一辙。
哈利跪在邓布利多的尸首旁，心中如对方刚刚出口的话语一样冰冷。他和邓布利多都明白伏地魔产生如此变化的原因，这同时证明他们的优势正在迅速减弱，一跌谷底。如果结局注定他们之间只能存活一个，他也早已为此做好了准备。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伏地魔的行为会比他预料中的还要疯狂。
Chapter 6
魔法部在邓布利多死后失去支撑，完全倒台。在没有伏地魔明确的指令下，魔法部彻底沦为摆设，整个地下建筑中空无一人。没有巫师敢与黑魔王做抵抗，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自保选择加入食死徒，为其效忠。
哈利作为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排除在外，他们只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现今唯一的领头羊，努力在三个学院的掩护下从现任校长斯内普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用自己的各种方法尝试在禁林叫出伏地魔与之一战。
这其实是他们两个人的一个小约定，早在邓布利多来找哈利之前，伏地魔就已经在某一天的深夜中闯入到哈利的大脑，将他强行唤醒拉去禁林解决了一些小摩擦。那时正是黑魔王忙着进攻魔法部对救世主不闻不问的时候，哈利揪住那次机会将心中的愤懑一并发泄了个痛快，可他的实力还是和伏地魔差距甚大，没过几招就完全败下阵来。
伏地魔还是不打算对这个男孩下死手。
正处在青春叛逆期间的哈利一腔热血的同时，在情绪方面也十分敏感、变化无常。他被忽视太久了，再加上伏地魔那时已经将魂器中的残魂吸收六七成，年长沉稳又实力强大的状态倒真让哈利不知不觉将自己代入到一种畸形的受教着角色之中。
他要打败伏地魔，就算将恨意和愤怒一并汇入，他也一定要在最终的决斗中赢得胜利。
而几乎就是在那场大雪后的第二个月，校园传来了斯内普校长的死讯。哈利在一片低声的啜泣中艰难迈步，走近了那宣告第二个教授离世的现场。
斯内普瘫软在一颗林木之下，那里有几根刚刚出土的种子冒出小芽，零零散散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
有人说校长是为了保护两个误闯禁林的斯莱特林学院学生，被一条巨大的蟒蛇咬死的；还有人在身后小声议论，认为是蛇院的某些人图谋不轨，明知道危险还故意把校长引了过来。哈利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里，也许只要距离够近，所有人都能观察到尸体上涌出鲜血的孔洞泛着乌色，但也只有哈利·波特一个人清楚，唯独伏地魔身边的宠物蛇体形庞大、危险到足矣杀死一个拥有自保能力的成年巫师。
至于那几个闯祸的学生？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伏地魔要杀死斯内普，一个只守在霍格沃茨的普通教授。如果他猜得没错，斯内普至今应该都在为伏地魔工作。那黑魔王会为什么来对付自己的手下呢，因为斯内普曾经接触过邓布利多吗？
哈利蹲下身，沉默着为满身狼藉的校长清理污浊。他与斯内普没有太多的交集，就算对方曾经在魔药课上刁难哈利一万次，他也从没有产生过类似憎恨对方的感情。斯内普是一名优秀的教授，但这名教授就这样在伏地魔的残害中离开了他的岗位，永远对学生们说了再见。
还有些什么是他未曾来得及说的吗？哈利想，在多次他们之间的对视中，总有那么几次哈利认为斯内普会对他说些什么。也许大多是贬低，也许他的目标永远都是让斯莱特林拿到学院杯，可哈利真的会有一种冲动，就是回应对方哪怕任何一句难听的讽刺。
被重视与被厌烦也许只是情绪上的两种极端，但它们在关注度中所占的比重是相同的。不得不承认的是，斯内普的死亡就像一处多年积压的雪山，终于在哈利的心中崩塌滚落。
从那时起哈利才明白，伏地魔正在把他心中留存的惦念一件一件抹除，不留余地。
如果说拥有简单的憎恨就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痛下杀手，那哈利当真是愿意拥有它。他希望伏地魔收手，这样他还能给自己一个理由不去面对最后的结局。在伏地魔长久的情绪影响之下，哈利不得不承认杀死对方已经不再是他的第一目的。
没有人愿意从出生起就被冠以救世主的名号，承担以后必须打败黑魔王的庞大压力。
然而1998年霍格沃茨决战那一晚，禁林发生的一切让他彻底放弃了坚守的底线。
在大批食死徒毫无预兆开始向霍格沃茨进行围攻时，哈利率先站出保护其他人，但那些黑巫师根本不打算认真进攻，几番下来只是仗着人数多用武器发出示威警告，徘徊在桥外没有下一步动作。米勒娃意识到敌人短暂的时间不打算进攻，立刻疏散了门口准备参战的学生，带着他们回到礼堂。然而就是在所有人聚拢的时刻，伏地魔借用扩音魔咒发来邀请——他要哈利·波特一个人前往禁林与他进行最后的决斗。
哈利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伤前去应战。就在他抵达目的地之后，在林中的空地中入目的竟然是一条黑色的大狗。它躺在草丛中，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今年才刚刚成年的男孩呆愣地注视着它，一句话也说不出。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个，哈利...”伏地魔低沉的嗓音从哈利身后传出，语气根本没有半分歉意，“我想我的手下应该是一时没注意，错杀了你的教父...不过如果他是人形的话，我肯定会考虑到他是你亲人，叫他们停手的。”
“...你是故意的。”哈利握紧双拳，力气大到就连魔杖都有随时被弯折地风险。“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
他的喉咙有些噎得慌，后半句生生卡在口中怎么也说不出。如果一个人在极度的悲痛与愤怒中能感受到什么，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来自身体的能量。
“我只是认为这件事早该让你知道，不是吗？黑魔王不会亏待任何一名勇士。”
伏地魔已经走到哈利的面前，语气中的漠然根本不加掩饰。他的脚步与平时相比有些不稳，四周魔力的磁场也有了较易察觉的变化。可哈利依旧沉浸在不可饶恕的情绪之中，再加上他刚刚成年，对巫师的魔力感受没有什么多经验，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哪怕邓布利多或者斯内普等任意一名老练成熟的前辈在场，他们都能敏锐地注意到。
邓布利多在摧毁魂器过程中遭到反噬，他观望伏地魔吸收魂片的动向，用最后一次机会向未来抛下赌注，那就是要让伏地魔被魂器反噬。斯内普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被纳吉尼咬死，一个善于制作各种魔药甚至解药的食死徒，只有可能是在向伏地魔送上最后一瓶维持生命魔力的药品后遭到灭口，而小天狼星也是在发现了这样的端倪之后，也是在偷偷用阿尼马格斯形态来找到哈利的路上，被伏地魔整个拦下。
所有哈利不曾知晓的真相，都化为怒火无形蔓延。烈火吞噬下童年婴儿房的温存，烧毁他十七年来维持的善意，掩盖住所有为了这条路走上死亡的牺牲者，只剩下强烈的愤恨燃烧在他的脑海中。
伏地魔想要逼迫哈利做出他自己根本不愿走向的选择，他要让这个承载他七分之一灵魂的男孩逐步被爱所抛弃，被分隔被孤立，他要他感受杀戮的快意，并将他的生命延续下去。
他很快就要成功了。
一道刺目的红光在男孩的怒吼中击中了他，哈利甚至没有遵循一场决斗应有的开场规范。他莹绿色的眼中闪烁的依然是代表愤怒的火焰，直到伏地魔的身体向后倾倒在地，他才猛然清醒。
围在禁林外的学生和媒体几乎下一刻就冲了上来。在决斗中击败伏地魔，这就意味着魔法界如今默认的统治者是哈利·波特。
救世主击败了黑魔王，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所有的关注与目光都会聚集到被称为英雄的哈利·波特身上，他将被记入史册。
哈利朝伏地魔的方向踉跄了一步，巫师们立刻有所察觉。他们纷纷围上前，下一秒就被救世主脱口而出的话震惊在原地。
“救他。”
他们听到哈利·波特低声重复。
“...救他，这是命令。”
Chapter 7
在与伏地魔近身生活的这十年里，哈利从对方身上观察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习惯。比如黑魔王睡过的位置必须保持干净，这个黑巫师每天早上都要使用清理一新来方便打理。所以哈利在噩梦结束去查看身侧有些凌乱不整的凹陷时，下意识认为伏地魔是没有离开的。
虽然回笼觉不太像一个黑魔王应有的行为，但考虑到对方可能遇到急事，哈利并不介意顺手帮他整理一下。他刚动手铺展枕头下的床单，一个被压着的什么东西就掉了出来，毫无声息地砸在地毯上。
哈利垂下头看着那枚小小的戒指，瞳孔微微放大。
那正是与他脖子上吊坠一齐被施与魔法，用来监视伏地魔一举一动的标记物。他弯下腰将其捏了起来，上面黑蓝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穿透中发散出非常浅淡的颜色，几乎接近透明。
戒指的颜色同样代表了伏地魔的健康状况。
哈利心下一紧，赶紧从睡衣领里掏出那条小水晶查看状况。可水晶的颜色并没有改变，这颗小小的吊坠依然将伏地魔的生命映照得火红、刺目。
“还没想明白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哈利转过身，见到床尾的扶手椅上靠了一个熟悉的人。有那么一会儿哈利一直沉浸在困惑之中，不光是伏地魔的戒指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掉落的问题，还有眼前这原本属于梦境中得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红眸的救世主交叉双手，端坐的姿态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即使哈利十分清楚自己从不会这样。
“伏地魔的戒指在你手上，你的项链也完好无损，说明它们身上的魔法依然在起效果。”他继续开口，用最低缓的声线诉说真相，“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伏地魔的戒指会变成那样吗？”
“...他会死，这十年来戒指肯定会有所变化。”哈利闭了闭眼，回答道，“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戒指拿下来，所以我并不惊讶。我只是——”
“只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在不破坏魔法的情况下摘除戒指的吗，还是你更想知道，为什么你胸口的吊坠象征的伏地魔的生命依然饱满鲜活？”
哈利沉默了几秒，重新把目光转回来。就在他真正的再次看向对方赤红色的双眼的瞬间，那原本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发生了变化。不过几秒之间，赤瞳的真正拥有者成为了座椅的主人。
“...伏地魔。”哈利念出那样貌的名字，声音轻微而颤抖。
就算他这十年再想装傻，也不得不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是有所预感的，他早就能想到伏地魔不会那样轻易的投降。但好歹他们都有了一次机会，一次装满着生与死的机会。不管两个人的目的如何，他们都必须牢牢地把握住。
将两只实力旗鼓相当的饥饿的野兽关进同一个笼子中，经过三天再次开启时，一定会有两种答案：其一幸存，或者两败俱伤。只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他们还会在揭开面纱的那一刻遇见第三种可能。
“当一个人的灵魂被切割分离之后，这种违反自然的行为会让他逐渐失去作为人类的一切优势。他会变得毫无耐心，易怒、暴躁，失去谋略和分辨事情主次的能力，只维持着最强烈的欲望进行狩猎。而伏地魔本应该追求长生与复仇——杀了挡路的所有人，杀了你。这种非人的状态的确可以让他保持永生，只要灵魂不被完全消灭，他依然是存活的。可一旦他开始回收灵魂，事情就不再简单了。”
“哪怕缺少任何一块，他都会死。缺少的越多，主体生命衰亡的就越快。当年邓布利多销毁了一片，所以伏地魔的寿命才会只剩三十年。”年近三十的巫师顶着属于汤姆里德尔精致的面孔，轻松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不止制作了五个魂器呢？”
“...还有你，你也是他的灵魂之一。”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哈利皱起眉，“灵魂数量不够，那他还有一半的时间，可十五年的期限还没有到，他这么短的时间能去哪里？”
“恐怕我也不清楚。”年轻的魂体摊开手，“也许他还在这间屋子里也说不定，也许他已经走了，或者已经死了。你在乎吗？反正我不在乎。”
这些话听着已经十分冒犯了，但眼前的人就算有千种变化，哈利也无法对其动怒。因为如果按另一种角度来说，对方的发言也代表着哈利的真实所想。
那么哈利在乎吗？他眨了眨自己泛酸的眼睛，转身走向衣橱。
“他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的，我还有话要问他，他不能就这么消失掉。”
“清醒些吧，从他在禁林激怒你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魂体打断道，“伏地魔才不会在乎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对他的感情是他利用你的筹码，他在你四年级时就发现了你是他第六个魂器，所以他才不肯杀你。”
“那你呢？”哈利回过头，沉稳的语气丝毫不输给对方，“他最想利用的是你才对，你是伏地魔的灵魂，你迟早有一天要成为他。”
魂体愣了一下，发出笑声。
“哈利...别傻了，从你一岁起，我们就是一体的，就算有一天我会接替他的位置...那也是你心甘情愿的选择。”
哈利拿着衬衣的手猛地收紧，人也停留在原地不再有动作。
主魂越虚弱，残魂的力量就会越强大。这件事只有邓布利多告诉过他，当时哈利原本以为那是邓布利多在暗示他尽早帮助他处理掉其他魂器，没想到是这个意思。也许当时这位聪慧的老人就已经看出哈利身上载有黑魔王的一片灵魂，可是那时他们谁都没有解决的办法。伏地魔实在是捏准了他们的脾气，专挑职位较高的部长、司长下手，一旦不阻止很有可能造成巫师世界的大乱，凤凰社根本没办法空出精力调查别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哈利也不会想要在伏地魔本人身上寻求发泄的源头与慰藉，事情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自伏地魔复活的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被强行拉入到对方制造的棋盘之中，如今属于凤凰社的棋子，也只剩下哈利这一枚。为了抓紧曾经，他选择留住伏地魔，却又再一次掉进对方的圈套当中。
等到数月之后，当人们揭开幕布打开笼子的大门，就会发现笼中的野兽仅剩一只，而另一只没有任何踪影。如果有人想要细致地观察来探寻答案，就会发现它们早已合为一体。
当一个追逐永生的恶魔发现自己的寿命即将耗尽，他的目标就是想办法活下去。他可以为此放弃一切，来达到他的目的。哪怕这种渺小的希望寄生在他半生的敌人身上，他也不会改变半分想法。
邓布利多说过，哈利拥有伏地魔从不曾拥有的东西。爱可以融化一切，化作最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和依靠。也正因如此伏地魔才会将他的爱一一夺去、销毁，让他的爱饱受痛苦，再也无处安放。等到最后的最后，哈利就会抛弃这份爱来寻求自保。
这局棋无论输赢，未来都将只有哈利一人承担一切。他无法亲手杀死伏地魔，也不能抛弃重建期间的巫师界走向死亡来以除后患。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接纳这片灵魂，带着伏地魔的一部分走完余生。
他将别无所爱。
...
涂装雪白墙面的病房中，哈利的双瞳是唯一美丽地装饰。
“没有什么想说的？”
伏地魔用着剩下的力气眯起双眼，在救世主的提问下运转思维。
“很难得...我以为你会把我埋进土里。”
“这算什么，黑魔王的幽默？”哈利气笑了，“你能活下来是个奇迹，伏地魔。而现在我在考虑如何处置你。对此——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伏地魔的呼吸很虚弱的，但体力的衰竭并不能消耗他属于领导者的气质。他的目光依旧带有穿透性，一点都不像个刚从生死边缘回归的巫师。假如这时候有人回应了他的视线，那么这个人的大脑内的记忆就会被挖个一干二净。
“为什么要救我？”
黑魔王的询问永远带着刻意的玩味，这一点十分烦人。
“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哈利撑着病床的扶手回答，一点也不回避对方的注视。窗外的阳光依然很柔和，就连洒在床褥上都是温暖的。他伸手摸了摸那片热源，又将手背伸上去与伏地魔冰冷的皮肤相抵。
“你杀了这么多的人，就要替他们继续活着。”
伏地魔刚刚还在显露的得意有那么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依旧在看着哈利那双莹绿色的眸子，似乎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话。
“...不错，”黑魔王轻叹，“很符合你特有的思维。”
“那你的想法呢？”哈利把手收了回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这场谈话中。
男人的嘴唇动了下，似乎牵起了一个弧度。这个弧度让哈利在未来十年中都无法理解，为什么黑魔王在接受败仗之后还能如此势在必得？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又有了什么样的新计划？
可伏地魔笑意依旧。
他缓慢开口，念出命运的终点。
“...我投降。”
——THE END——
简单来说就是伏地魔发现了哈利是他的魂器，于是在知道自己寿命不久的情况下把对方培养成了第二个黑魔王。
伏地魔有没有爱过哈利很难说，但是他们在彼此心中都是唯一且特殊的存在才会导致如此恶劣的结局。
写的很乱七八糟，希望我能表达清楚。。。
